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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俞】鱼获

  -心情观测员朝X打工人俞  

  -通篇胡扯  5k+

  这座城市的气温似乎总是变化无常。路边的残雪被急匆匆的路人踩过几脚，还没等人去清扫就被即将升高的温度蒸发了个彻底，只留下一片脏兮兮的湿痕。

  谢俞出公司的时候被寒风偷袭了一脚，脸都下意识地往羊绒围巾里埋了埋。划开几乎一天没动的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节日气氛浓厚的杂志，穿得喜庆的小孩手里拎着一只红彤彤的花灯，正仰着脑袋看着母亲包汤圆。谢俞垂眸看了好一会儿，手指摩挲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哦，今天原来是元宵节。

  他在这方面迟钝得很，但人都是感性的动物，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一个流动小摊前停下脚步。正在打瞌睡的摊主见来了客人，殷勤地站起来招呼。谢俞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出“我就看看”这句话，要了两碗汤圆。

  看在是个帅小伙儿的份上，摊主多给了他几勺姜汤，套袋子的时候还吩咐着太烫了慢点喝。他嘴上说着知道了谢谢，转头就把这句好心的提醒忘得一干二净。边走边吃的时候就遭到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报应，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天堂边缘蹦哒了几十秒，差点当场原地去世。

  他直觉今天的自己有些奇怪，毕竟搁在平时，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他的嘴很刁，一般都不会在路边摊自找苦吃。但他又找不到这种奇怪的源头在哪，像推理游戏循着线索找到凶手，最后却被反咬一口一般。

  他上楼的时候还在认真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留意到自己的眼皮不明显得跳了好几下，家门口多了一双被擦得油光锃亮的褐色皮鞋。还没等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门就自动开了。

  谢俞：“…………？”

  他有一瞬间甚至想到了自己出门时是不是没锁门，但这点疑虑很快就被打散了。

  因为面前站了一个人，瘦高个儿，穿着一身挺括的大衣，显得身形颀长。

  他冲着冻着脸的谢俞弯了弯眼，非常顺手地接过谢俞手中僵持的东西，说道：“汤圆是给我的么？”

  这位帅哥的动作非常自然体贴，连说的话都像是认识很久的熟人。要是有不知情的人经过，可能还会感叹一声真的是郎才郎貌，帅哥们都去内部消化去了。

  只可惜有一点，是谢俞所不能解释的。

  他俩根本不认识。

  -

  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警察确认最近是不是有卖保险进家门的骗局，叫做贺朝的终于劝住了面无表情捏着拳头作势动手的冰山，半推半就地把人安置在了沙发上。

  “我知道你可能没听过这个职业，但是——”贺朝喝了一口姜汤，等温度顺着四肢百骸传递到手上才接道，“情况就是这个情况，有些事不是不知道就等于不存在的，对吧？”

  贺朝的说辞看着能说得过去，谢俞闷头咬了一口汤圆，甜腻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他看着芝麻馅从缺口处争先恐后地溢出来，像一个自动化的小型喷泉似的。

  “所以你是…………？”

  “心情观测员。”贺朝接过他的话，知道他不爱吃甜食，于是从他碗里刮走几个汤圆说，“某些特殊机构的失败研究职业，专门来看看地球人的心情都由什么事来发生变化。”

  “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排解情绪，这样很难理解么？”

  谢俞垂了一下眼睛。贺朝以为他在思考最近有什么忧心事，耐心地等着他回复。就在他戳破第三个汤圆的外衣时，谢俞突然问道：“你不是地球人？”

  “…………”贺朝怎么想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好笑地想去揉一下他的脑袋，“逗你玩的，怎么可能不是地球人。”

  谢俞躲了他一下，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傻，他点了点头，说：“你的行为确实不像。”

  不像什么？

  不像地球人。

  贺朝：“…………”

  眼见掰回一局，谢俞心情非常舒畅地把剩下的姜汤喝完了，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有些幼稚，毕竟自己之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暗斗的小心思。洗碗的时候贺朝闲不住，过来帮他搭了把手。

  “所以你最近真的没有什么事导致你心情不好？”贺朝来到这里嘴巴就没停过，他把谢俞前几天买的水果洗了，顺手挑了个最甜的塞进他手里。

  “没有。”谢俞昧着良心说谎话，侧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垂了垂眼，在灯光的照影下显得有点孤寂。

  贺朝看着他，也没揭穿什么，一边穿鞋一边说，“行，那我过几天再来一趟。”

  “完成不了工作你们会被扣工资么？”谢俞突然问道，声音似乎隔得有点远，不知又在忙碌什么。

  “可能会吧，但也要看人。”像你这样的冰山可能会加大剂量。

  谢俞估计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憋了好半天都没吭声。等贺朝披上大衣正准备走人的时候，他把一把伞扔进了大帅比的怀里。

  “下雨了。”谢俞说完就把门关上了，力度还不小。

  贺朝有点惊讶，站在他门前愣了好一会才走。他自己细品了一下，觉得这人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冷酷无情，反而还挺心软的。回到住处后，他在微信界面上踌躇了很久，才把好友申请发了过去。

  好友申请很快就同意了，那人头像是一片纯白，与此同时，一条消息也蹦了出来。

  ［xy：谢俞。］

  -

  接下来的好几天，贺朝总是往谢俞家里面跑。

  谢俞没觉得他烦，就是有些别扭。他一个人独立惯了，突然来了个人对着他的生活指东指西，关心着他日常的点点滴滴，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但还算良好，指他对贺朝的忍耐程度。

  谢大佬词典里没有“等”这个字，有天晚上下班回来，他看到几个小姑娘红着脸找贺朝加微信，被他以“宣传关注微信公众号是吗好的我支持你一下”的理由“婉拒”，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好像有点酸又有点庆幸，不知道是酸什么，庆幸倒是可以确认，庆幸这人的情商是真的是…………令人发指。

  他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贺朝，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们心情检测员没有读心术之类的功能么？”

  这句话听起来像嘲讽，但又是实打实的疑惑。贺朝的嘴角不太明显地勾了一下，敲了敲他的脑袋说：“在想什么。”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两人的关系那叫一个突飞猛进。谢俞也并不抗拒与贺朝的身体接触，但仅仅只限于贺朝。

  他其实很想问贺朝，你是只对我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但他觉得贺朝的脑细胞可能思考不来这个问题，再说这句话有点矫情，他说不出口。

  于是他把想说的话通通咽进了肚子里，对着一脸期待他厨艺进展的贺朝竖了一下拇指，违心地夸赞道：“不错。”

  不错个屁，他根本没有用心品尝。

  -

  谢俞直觉贺朝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了。

  有多不一样呢。

  可能就像你去超市里买薯片一样，推销员可能会说，要不你试试新口味吧，这种口味很好吃也很热销，但你还是拒绝了，你只会选择原来那款味道。

  喜欢不是很容易说出口的事，像少年时期情窦顿开的人在发呆时把他的名字喊了千万遍，最后连一句“毕业快乐”都说不上号。

  -

  心里有私事的人一般都会选择酗酒。贺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了这句话，他一直属于眼见为实才能确定一件事情真相的人，现在只觉得这句话说得真不错。

  明天是情人节，谢俞也刚好休息，贺朝早已计划得满满的。他看了快一个星期的本市旅游推荐，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想，干脆去游乐园玩一天吧。

  他最近刷某个知名网站刷多了，各种“表白的时候，该送对方什么花好呢，小编今天就来告诉你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的营销号视频也看了好几遍，纠结这个想想那个，还是觉得送玫瑰合适。

  大红又不俗，肯定很适合小朋友。

  他对自己的审美并不知情，但还是拍了一张照片过去给沈捷看了看：“怎么样？”

  沈捷估计是在摸鱼，回消息回得很快，单凭文字都能看出对方是个怎么样的心情：“哥，你终于决定要出手了？”

  贺朝还挺意外：“你怎么知道？我记得我没跟你说啊。”

  沈捷心想我可去你妈的吧，单凭你那个魂不离舍天天挂傻笑的状态谁不知道你名花有主了，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有点担心：“不是，朝哥你这能行吗？”

  “可以的。”贺朝自己心里也没底，说到最后还是没忍住补充一句，“你说我要不要再送个戒指？我都买好了就等这天了。”

  沈捷有点好奇：“长啥样？我看看。”

  贺朝给他发来了一个截图，沈捷偷偷遮着过来巡查的领导，只看了一眼，他就说不出话了。

  好不好看他不知道，只知道要是真的送给喜欢的人，那不得连盒踹出十米远。

  “怎么样？”贺朝等着被夸呢，边说边琢磨，“唉，你说我要不再多点花样，要不来个多音盒，上面最好有个小人长得像小朋友，摁一下按钮小人还会唱歌，一边唱一边说着我爱你。”

  沈捷：“………………………………”

  贺朝没理会好兄弟震耳欲聋的沉默，他已经想象到了那一瞬间的场景。游乐园里烟花绽放，他在一片亮得瞎眼的天空中单膝下跪，深情地对着谢俞说上一声我喜欢你…………然后小朋友感动万分，双手掩嘴热泪盈眶地说我答应了。

  只可惜这点设想没能成真，因为在晚上九点多这样，贺朝接到了谢俞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谢俞同事，两人算熟悉，但贺朝一直不记得他的名字。他说：“俞哥喝醉了，你能不能来接他？”

  同事本人可能也觉得这样说有点无厘头，挂电话的时候还笑着咕哝了一声“认识俞哥那么久了也没见他把哪个人挂紧急联系人”，贺朝二话不说就去了，想想又觉得降温，谢俞可能会穿得很少，还特地带了件羽绒服过去。

  路上堵车，即使他心里再着急，也刻意压着限速。

  即使这样，接到醉鬼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谢俞除了眼尾红了些，人看着还挺冷静，至少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排开他差点走错路。

  贺朝看不下去了，上去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说：“往哪边走呢小朋友。”

  力度没有多大，但对于醉酒的人来说还是很难把控。谢俞重心不稳，整个身子都歪在了贺朝怀里。

  醉酒的人体温很高，连手心都是湿漉漉的。贺朝抱着他的时候心都软了一地，软下声音去哄他：“要不我背着你回去好不好？这里路滑，我怕你待会摔了。”

  路滑什么的当然是假话，要平时谢俞百分之百的概率会瞥他一眼并赠送他一句傻逼，但放在当下骗一个醉鬼刚刚好。谢俞看起来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点着脑袋答应了。

  贺朝只觉得他可爱，直到人伏上他的背时才意识到，谢俞实在是太轻了。

  谢俞现在心境跟混浆糊一样，他被风吹得有些冷，脑袋不停地往贺朝颈窝里蹭，好像那里有多暖和似的。

  贺朝被他蹭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痒。停车场离这里有点远，他不想让人感冒，这时才想起来刚刚拿来的大衣还没用上，便赶忙把人放下了去拿大衣披在人身上。

  谢俞被他放下来后看着有些不太高兴，至少嘴角是耷拉下来的，看着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贺朝捏了捏他过长的袖子说：“不高兴吗？”

  说完这句话他又觉得自己好像在逗小孩，笑了几声又拉着人走。结果谢俞不愿意了，站在那里跟腿生了根似的，一时之间又没有了动作。

  贺朝一开始还以为这人酒精上头需要缓缓，一边帮着人挡风一边和他瞎聊天。聊的内容七上八下，无非就是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他却能自说自话的说好久。

  有下雨天时偶遇的猫咪，全身脏兮兮的，眼睛却是和大海一样的湛蓝，看人的时候甚至还会微抬着下巴。贺朝去便利店买了几根火腿肠喂它，小猫警惕地缩在一旁，过了好半天才跑过来吃，尾巴却是翘起来的。

  刚刚来的路上有一家甜品店看起来很好吃，有空可以一起去，虽然那颜色你很大概率不会喜欢。

  …………

  他一个人说了好久，最后说得几乎有点口干舌燥的意思。他把快要从谢俞肩上滑落的大衣往上提了提，自嘲地说：“要是你能喜欢上我一点就好了。”

  他兜来转去了那么久，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毛头小子般的勇气。

  果然很多事情只限于想想，就像看黄漫的人脑子里想得有多激烈，现实可能出现的存在率为零。

  他知道醉酒的人不记事，放肆一点又能怎样。

  这个想法是有些任性，他正感慨着，刚刚一直闷声的人突然靠了过来，又由于酒意太重的原因显得动作毛毛躁躁的，唇却刚好贴着贺朝的脸。

  贺朝心里重重一跳，有一瞬间还以为谢俞是不小心歪上来的。但这个不小心实在是巧合，他没敢动弹，只是垂着眼看着谢俞的反应。

  谢俞闭着眼凑上去亲他，眼睫因为自身的情绪微微颤动。他从脸一直亲到下巴，过了好一会才犹豫着贴上嘴唇。

  这样一个举动看着很像酒后吐真言。贺朝试探着舔了一下他的唇缝，换来对方的轻轻一颤。

  分开的时候两人的呼吸声都很急，然后贺朝就听到谢俞说：“喜欢你很多。”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动听的情话了。

  他望进贺朝深黑色的眼眸里时莫名想起了一个帖子，上面透露了一个事实。

  它说一般而言，心情检测员很少会上门做客完成任务，非要说一个临界点的话，只有在那人愿望心理非常浓厚的时候才能达到这种地步。

  他是很少许愿的，唯一能想起来的只有生日当天，被顾女士催促下来才对着生日蛋糕，胡乱地许了一个愿望。

  他看着炸开花的蜡烛漫不经心地想，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渴求的想要的东西。

  唯一有一点，他希望会有人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身边。

  于是，贺朝出现了。

  并且会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

  -晚了一点 元宵快乐。

  -开学了归期不定(•̤̀ᵕ•̤́๑)  还有没有心情观测员这种职业，我编的。